那是爸爸小时候的事了，那时候的老爸，和我现在差不多大，他的生活充满了各种淘气和冒险。

他常常把我奶奶气得半死，但却又忍不住宠爱他。

老爸，也就是我奶奶口中的小崽子，浑身上下都是泥水，鞋子里面都积满了。

他满脸的狡黠，一副“我就是恶作剧成功了，你能怎么样”的表情。

“你上哪儿去了？

瞅你那一脚泥啊！”

奶奶把拖把一丢，双手叉腰，严肃的看着我爸。

我爸微微一笑，像个胜利者一样得意洋洋地说：“我跟猴子抓鱼去了。”

“你看沾了这么多泥！

不是跟你说了吗？

别找他玩，他有肺结核，会传染的！”

奶奶皱着眉头，一脸的担忧。

老爸挥挥手，轻松地说：“我又不怕。”

“那是怕不怕的事吗？

传染了小命就没了。”

奶奶急得差点抓狂，眼睛都快从眼眶里飞出来了。


这个故事的开头，得从我老爸喝酒晚归的那个夜晚说起。

那天我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，心无旁骛的刷着微博，突然，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门开关的声音，我顿时有些惊讶，哎？

老爸这么晚才回来？

接着就听到我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，“你还知道回家呀？

你看看这都几点了！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怪，一丝担忧，又有一丝疲倦。

在黑暗的夜晚，这突然而又熟悉的声音刺破了夜晚的寂静，让我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。

我老爸平时也喝酒，但是很少有这么晚才回家。

我心里开始有些好奇，他今天是跟谁喝的酒呢？

在我思索的同时，我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，“你跟谁喝的酒？”

我妈的语气显得更为激动，她的问话似乎带着对未知的不安和对爸爸晚归的不满。

我把耳朵贴近门，努力的想听清楚楼下的声音，却只听见我妈又道，“跟你说，就算要喝，也不能喝到那么晚啊！”

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中回荡，似乎有些落寞，我知道她一定是真心为老爸担忧，又对他的行为感到不满。

“我跟猴子一块喝的。”

老爸抬起眼睛，嘴角上扬，眼里是久违的兴奋，“今天晚上我们俩好好地喝了一顿，就是因为高兴，所以才会喝到那么晚。”

“猴子？”

我妈皱了皱眉，好像有些想不起来，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突然问道，“你总提的那个老家的发小？”

“对，就是他！”

老爸如获至宝地点头，然后咧嘴笑了起来，“就是他，今天特意到单位找我。”

猴子，这是一个我和我妈都知道，却从未见过的人。

我只知道这个昵称，还知道他是我爸的发小，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。

在我老爸的讲述中，他们俩每天都形影不离，像是真的亲兄弟一样。

“所以你就跟他喝到现在？”

我妈有些不解，但声音已经缓和了一些，“你这样对身体不好，知道吗？”

老爸笑了笑，看着我妈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，“知道，知道，以后我会注意的。”

我挪动着脚步，跟着老爸的声音走下楼去。

一瞧，我妈没开玩笑，老爸真的喝多了，脸上都是红扑扑的，就像小时候我在夏天晒得满脸通红的样子。

我看着他，就在想，大人喝酒也有喝醉的时候，这感觉真是太好玩了。

我看着他搀扶着墙，一个脚步不稳，就摇摇晃晃的，好像一只跳跃的小兔子。

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老爸这样，平时他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，看到他这样子，我就想笑。

“老爸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
我问道，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。

“我没事，就是喝多了点。”

老爸回答，嘴角挂着的笑意让我知道他此刻心情应该很好。

他的眼神转向我，“听你爸爸讲讲，我跟猴子的故事吧。”


“那猴子，他有肺结核。

整个家族都被这个病搞得乌烟瘴气的，他的爸妈也因为这个病走了，只剩他跟奶奶相依为命。”

爸爸说的时候，语气中混杂着愧疚和哀伤。

我呆呆地听着，想象着那个叫猴子的孩子与病魔斗争的样子。

我爸曾经的好朋友，活在这种恐惧和孤独中，让人心生悲疼。

“所以你奶奶就特别反对我和他一块玩。

怕我也得上。”

爸爸继续说道，眼中闪过一丝淘气的光芒，好像重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。

“所以，别人都不敢和他玩吗？”

我问道。

“对啊，谁都不敢和他玩，可怜的很。”

爸爸长叹一声，仿佛能看到那个又小又瘦，眼中闪烁着对生活的渴望的猴子。

“那如果你得上了，岂不是也变得跟他一样可怜？”

我忍不住问道。

爸爸哈哈大笑起来，“那正好，我就跟他做个伴儿！”。

“而且，他要是没我陪着玩，就真的没人敢和他玩了。”

爸爸眼中闪过一丝叹息，“你不知道，你奶奶每次听到这个，都得气得破口大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