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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间,嫡姐来主院探望延昭。
她趾高气昂地进来,呼喊着彩环伺候。
让主母的大丫鬟近身伺候,是明晃晃地打我的脸。
见彩环没动作,嫡姐不悦道:“令仪,你就是这么调教丫鬟的?
使唤不动,不如趁早发卖了。”
我递给彩环一个眼神,她不情不愿地上前伺候嫡姐净手。
嫡姐净完手,拎着食盒坐到了延昭的床头。
怜爱地抚着他的鬓角说:“姨母给你带了亲手做的芡实糕,午膳你没怎么吃,要是半夜里饿了就进一点。”
“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,娘——”话说一半,想到我在,又改口道:“你娘和姨母还等着你金榜题名长脸呢。
等你高中状元那日,姨母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。”
我知道她想说的秘密是什么。
刚好,我也有一个秘密。
从此之后,嫡姐每日都要来主院,检查延昭的膳食。
借着询问课业的机会与他增进感情。
而齐彘,几乎没再出现在人前。
问嫡姐孩子的动向,她都说在温书。
我让人去看过,嫡姐把书册都当柴烧掉了。
还打制了一个烙铁,说是烫绒花,可院中经常传出,我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。
直到科举放榜这日,我才又见到了我的儿子。
侯府众人在庆贺延昭高中状元。
百姓们也说着吉祥话,赞我教子有方,养出了一个状元郎。
这时,嫡姐带着面容残缺的儿子来了。
儿子半张脸被烧毁,依稀可见烙铁的印子。
嫡姐将他推到我身边,转身握住了延昭的手。
当着上京城百姓的面,高声说:“我才是侯府世子裴延昭的亲娘。”
嫡姐说得笃定。
围观的百姓议论道:“齐夫人不是世子的姨母吗?
怎么自称是亲娘?”
“祁阳侯府没落多年,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状元郎,难道为别人做了嫁衣?”
“听说侯夫人为了世子拜师,曾对大儒三跪九叩,世子如今能考取功名,侯夫人的功劳不浅,没想到刚高中就有人来抢儿子。”
“世子人品才学样样出众,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,谁敢抢我跟她拼命。”
......嫡姐哽咽道:“我感谢妹妹,将延昭养育得这般好,但骨肉血亲分离了十八年,如今知晓了真相,应该换回来,请诸位做个见证。”
齐彘震惊地看着嫡姐,怔愣了半晌后,他吃吃地笑了,笑出了眼泪。
不合体的宽大黑袍罩在他身上,配上残缺的面容,又笑又哭的形如鬼魅。
反观延昭,一袭锦袍,长身玉立,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孰优孰劣,一眼便知。
就在众人以为,我会斥责嫡姐胡言时,我却点了点头,说道:“嫡姐说的对,确实是抱错了。”
彩环急切道:“夫人,大小姐是嫉恨您过得比她好,才空口白牙扯谎,您可不能中计啊!”
我没理会彩环的劝阻,继续说道:“生产那日,我亲眼看到两个孩子被调换过。”
这话令众人震惊不已。
震惊之后,看向我的目光里,带上了鄙夷:“明知抱错,还替别人养了十八年儿子,定是瞧着小世子比齐公子资质好,容貌俊,所以才瞒下了真相,心机也太深了!”
“小齐公子被养得人不人,鬼不鬼,小世子被养得芝兰玉树,一边养着别人儿子,一边看着亲生子受苦,侯夫人这个当娘的,也太狠心了些。”
“怪不得,当年陆大人偏宠长女,原来是次女的德行上不了台面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