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琰没有说任何对于我母亲态度的话。

他简单与我确认后，就离开了。

我在一个晴朗的下午，吃到了厨娘做的蓝莓饼干。

我亲昵地拉住要回家的厨娘三口，让她教我做小饼干。

我很喜欢吃甜点，各种甜点。

但绝不多，一次吃得很少。

不得不说，季琰家的厨娘，技术真的是一流的。

而且三口人很好，很可爱，绿色的围裙，让我忍不住会揉乱她的卷发。

三口的信息素是奶油味的。

真是让人沉醉。

老管家的信息素是沉香木，很让人上头。

可是，我还不知道季琰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？

而且老管家神秘地让我放弃，说以后我就会知道。

我好想立刻知道啊。

我却忍不住想，季琰的信息素不会是抑制剂的味道吧？

哈哈，没有情欲，眼里只有工作。

后来，我的蓝莓小饼干已经做得非常好。以至于某天下午我端给季琰试吃，他都没有发现不是三口做的。

我很开心。

我觉得我是个挺单一的孩子，我喜欢看书，季琰家里的书房很大很大。

我那天小心翼翼地请求可不可以让我去看书。

他说：“可以。”

我傍晚的时候跟三口逛超市，买了一个驼色的小垫子。

我喜欢坐在地上看书，小垫子很适合放在书房。

书房的地毯可真厚啊，光着脚踩上的感觉太舒服了。

如果提前跟管家说好我不准备吃饭，我就可以在地毯睡一天。

可是，书房里面有趣的书很快被我看完了，就连《帝国的奥秘》、《神秘阿拉法》这样奇奇怪怪的书，我都看了一些。

在一些军事与历史的书上，季琰还做了标记，一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标记。

我买了些我喜欢的书，偷偷夹杂在大书架的小书架里面。

那天，三口给我做了一杯很好喝的下午茶，居然有淡淡的蓝莓香味。

我一边看着童话书，一边喝，很快我就喝完了三杯。

下午的时候很快就在地毯上睡着了。

当我醒来的时候，我已经在我房间的床上了。

后来早饭时间，我问过季琰。

季琰很干脆地承认了。

我有一点小难过。

早知道，我就应该早点醒来，感受一下季琰的怀抱了。

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，虽然他看起来硬邦邦的，但我想，那一定比躺在棉花糖里面更甜。

后来那天，我去看Tuesday。

它呆呆地看着我，我呼唤了它几声，它只是摇了摇尾巴，无精打采。我怀疑它生病了。

我跑到前院找管家，跑得太急，跟从转角过来的季琰撞了个满怀。

我急匆匆要走，他拉住我的手问道：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
“Tuesday生病了，我要找亨利伯伯救它。”

“Tuesday？是谁？”

“是后院的狗。”我仰头看着他的眼睛，急切地回答。

“不用麻烦了，我找朋友来看。”季琰说完往楼上走去。

不得不说，季琰的效率很高，很快就来了一位金色头发的医生。

我急迫地等在门口，看到他从车上下来时，就急忙走上前带他去后院。

医生查看了Tuesday的状况，给它打了一针。

Tuesday看起来很难受，我用纸巾擦了擦它发红的眼睛。

“太太，嫁给季上将的感觉还好吗？”医生收着医疗工具，笑着问我。

“上将他对我很好。”我不知道他与季琰的关系，只好含糊地回答。

看着他怀疑的目光，我连忙加了一句，“我很喜欢他。很早以前。”

医生笑了笑，“我叫段梓洛，是季上将的朋友，以后多指教。”

我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，安慰了Tuesday之后带他离开了后院。

“你可真是绝情，阿琰，我可是个正经医生，你却让我给你的狗看病。”

季琰只是看了他了一眼，示意他上楼。

我回到书房，继续看我的《小刺猬与幼儿园》。

我走不进季琰的世界。

但我已经非常满足了。

今天撞到他时，我仰头看他，他长得可真俊呐。




他凑近我，在我耳边说，“宋宋，艾玛是个复制人。”

我脑子一片空白，我猜想我的耳根已经红了，我觉得我脸都烫了，头顶像小火车一样冒着热气。

季琰没再嘲讽我，拉着我径直走向会场。

我一直在猜想季琰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笨蛋？会不会因此而觉得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？

但我没来得及去猜，古典的音乐和黄色的灯光提醒着我已经到达会场。

会场上有很多风度翩翩的男人和温柔大方的女人，他们轻声交谈，或是礼貌碰杯。

我只想往季琰身后躲，但这时，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向季琰走来。

他有些老了，看了季琰一会，问“这是你的对象？”

季琰回答，“这是我的妻子，宋北。”

眼见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，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。

季琰低头对我说，“宋宋，你可不可以自己去玩，我有点事情要谈。”

我点点头，尽管我的紧张已经要从我的胸口溢出来在大厅里乱窜。

幸运的是，我在左顾右盼中，看见阳台上一个熟悉的背影。

尽管只见过几面，我还是一眼认出来，那是我的顾老师。

我没想太多，提着裙子就往阳台走去。

大概是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，顾瑾瑜转过身看向我。

真是美人啊，一身修长简单的礼服和被阳台的风吹乱的头发。

“你好，顾老师，我是你的学生，上过你的课。”我连忙开口打招呼。

我看见他脸上的疑问消去，“你也觉得里面太枯燥了？”他问。

“没有，是因为我没有认识的人。”我说了实话，也跟他一样看向了夜空。

深蓝的夜幕像是被谁不小心撞翻的黑墨水匀称地染过一样，万般星辰点缀其中。

“我们很渺小吧？”顾瑾瑜叹了口气，似乎在感叹着什么。

我不知道此刻顾瑾瑜的心境，我看了他几秒，又看向夜幕说“人人都渺小，然而把渺小扩大到极致的时候，人人都可以成为英雄——新的英雄。”

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，“是我很喜欢的作家说的话，没什么别的意思。”

我看着顾瑾瑜有了表情，可就在这时，我听到有人从后面叫我的名字，“宋宋。”

我还未回头，季琰直接上前拉住我的手。

我只好抱歉地说“顾老师再见！”

“再见。”顾瑾瑜似乎有些失望，与我挥了挥手。

阳台的风吹得我有些冻僵，告别了那微冷的晚风，季琰手心的温度让我感到一些温暖。

“他是我的老师。”我开口道，虽然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。

“我知道。”季琰说着，握紧了我的手。

季琰拉着我直接往外走，我忍不住问，“我们要回去了吗？”

“我已经办完了事情，也并不想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。”季琰的话语里面没有掺杂半点情绪。

我出神地看着他，小跑着跟上他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很开心。

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平稳气息，季琰放慢了脚步，挽住了我的手与我走下了楼梯。

回家后我立刻换了衣服，跟三口抱怨了今天晚上并没有在宴会吃到她口中所说的超棒的甜点。

三口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，而且决定明天就给我做她新学的甜点。

我从三口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蓝莓茶上了楼，并不想因为晚宴耽误我的每日一看书的规律。

我决定趁着顾老师的讲课内容，详细看一下帝国的历史。

我在第三层找到那本厚厚的书，拉来小垫子坐下，开始翻看。

没等我看多久，季琰就进了书房，他似乎刚洗过澡，身上还带着点说不清的香气。

不过在我深吸了一口之后，我很快意识到那可能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。

不过那香气转瞬即逝，季琰与我像往常一样对视，然后各自看书。

直到我打第一个呵欠，然后我起身与他说晚安，书房灭灯，开始漫长的夜。

一切仿佛都还像从前一样，不过我自己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在悄悄地变化着。

比如季琰对我的距离感已经消失，再比如他喊我的那一声声“宋宋”。

第二天我照常打着呵欠去学校，余佩今天很安静，耷拉着脑袋，褐色的发尖都像没浇水的草一样焉巴巴的。

“怎么了？”我关切地问他，这位乐天派眼里只有他哥，其实我已经猜到了。

“小北，我又跟我哥吵架了。”余佩可怜巴巴地说。
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你不是一直都在跟你哥吵架吗？”我翻开书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预习过的内容。

“可是每次他都很凶，烦我，他就是讨厌我。”余佩趴在桌子上，眼神空洞得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。

我刚想开口时，莱恩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，我拍了拍余佩，一起看向讲台。

介于余佩今天的难过，晚课后我请他去校门口吃了很多好吃的，甚至都小心翼翼地没有与他分享我与上将的那些事。

我吃得不多，我还记着三口的甜点。

正当我把最后一勺果酱放进嘴里，我看见街对面的陆离。

我听到我用几乎死亡的声音对眼角还泛着红的余佩说，“你看，那是不是你哥？”

然后又眼睁睁看着陆离从街对面冲过来带走了嘴角还沾着奶油，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的余佩。

我全程没敢多说一个字。

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，余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“啊，你不要碰我，走开！救命......”

我背起书包，从店里走出来，看着陆离把余佩扛起来塞进车里疾驰而去。

这时，熟悉的车恰到好处地停在我旁边，车窗降了下来，这次还没等我开口，他先开口道，“太太，晚上好，今夜怀特为你护航。”

我对他的细节倍感欣慰，微笑着回应他，“晚上好，怀特，感谢你的护航。”

今夜，我如愿以偿地吃到了期待了一天的甜点，甚至在季琰回来后没脸没皮地问他要不要尝一尝。

季琰皱了皱眉表示拒绝，我讪讪地收回了端着甜点的手。

“太太，我总觉得，你跟上将的关系和以前不一样了，好像......”三口凑近我，小声地跟我说着。

“好像什么？”我对她接下来的话表示好奇。

“好像，多了些东西。”三口斟酌了一下，如此说道。

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反驳。

三口也对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，接过了我手中的盘子。




3.

我起身放好书，轻轻关上了门。

清晨的阳光是最干净的，从白纱帘里透进来，窗外高大的树影随着风晃动，一个个光斑敲开我的窗，从地上一路跳跃到我洁白的床单上。

我按时起床，在一楼的小桌吃掉早餐。

这一天我打算去花园看看。

前院可真是大，有很多很多常青的树和花。

转过石雕，我看到了大片大片蓝色的风信子。

这片风信子，我从我的房间是不能看见的。

不过相反，恰好季琰的房间正好可以看见。

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风信子。

真美啊。

这一天我跟三口到了商场，我必须买一些东西了。

很快我就要开学，到联盟最高学府上课。

那是季琰的母校，为了这份信念，我努力学习了很久很久。

原本我以为我就要与这所学校失之交臂时，我被它的国学政治所录取。

晦涩难懂的书籍，老教师讲的帝国历史。

还有我的好朋友余佩。

晚饭后，季琰与我商议了开学，并交代管家安排我的上下学司机。

开学那天，是季琰亲自送的我。

“走吧，一起吧。”季琰拉来车门，帮我提下书包。

“啊？可是你不是只是送我吗？这里就可以了，谢谢你。”

我慌忙要去抢过他手中的书包。

“我来找人。有事。”季琰淡淡说道，跨步向前走。

许是为了照顾我的胆小，他特地选了比较偏僻的小路，还贴心地把我送到教学楼。

我小声与他告别。

转身与扑面而来的余佩抱了满怀。

“小北，小北。”

来人满身红茶的香味。

我摸着他的背，轻轻拍着，和他一起走进教室。

靠窗的位置真是好啊，可以看见窗外如画的风景，许多新生入学，在路上打闹。

“小北，我哥今天又讨厌我了，他对我说了好多句脏话。”

“你嫁给季上将好像做梦一样，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糟了，小北，今天是莱恩魔头的讲话，感觉头已经开始秃了......”

如此可见，我的好朋友，是个话唠。

傍晚我喝着余佩请的冰淇淋，与他在校门口分别。

可是我没看到司机的车。

我记得车牌，还把数字记在纸上，还记得司机的神仙颜值。

我拿出纸确认了一遍，还是没有发现目标。

我叹了口气，打算走到站牌。

连续踢了三个小石子之后，我遇到了季琰。

季琰的车停在我身边，按了几声喇叭。

我惊喜地看着他，欢快地从前面绕到副驾驶。

“季先生，怎么是你？”

“我本来打算来得早一点，有事耽搁了。不好意思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我看到把书包抱到胸前，看着窗外漂亮的霓虹灯和绚烂的夜景。

这时，我吧咂冰淇淋的声音在车内显得尤为清晰。

我好像看到了季琰皱眉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不应该在车内吃东西。”我急忙咽下很大一口。

“嗯。”

季琰的态度让我弄不清他是不是生气。

我只好一口一口慢慢吃掉。

如果不吃完，真的很可惜。

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再继续尝试与他交流，季琰突然开口，“三口会做很多冰淇淋，而且很好吃，你可以让她给你做。”

“嗯，好。”我捧着塑杯子，依旧看向窗外。

车子七拐八拐，灯光渐渐暗淡稀疏。

很快，我看到了大片的蓝色风信子。

我从车上跳下来，先跑回到餐厅。

三口的晚饭真是回家的动力。

晚饭后，季琰叫住了回房间的我，带我到了书房，小书架旁多了一张桌子。

小台灯和纸笔齐全。

“以后，你可以在这里学习。让我看得见你，你要在我的视线之内。”

很快我又多了一个每日一乐，在学习的空隙偷看季琰的脸。

如此往复，在静谧的夜，在书房只有哗哗的翻书声。

很快小书架上摆满了我自己的书。

梦幻可爱的书皮与书房的书格格不入。

我会询问季琰是否需要一杯蓝莓茶，季琰每次都选了我不喜欢的黑咖啡。

两杯热饮在空中升起一缕白烟。

咖啡的苦味盖过了蓝莓茶的香，就像季琰的信息素一样。

日日往复。

季琰的礼貌与疏远，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日渐暗淡。

又是一个与余佩分别的周末。

我找到帅气的司机和帅气的车。

“你好啊，怀特。”我拉开车门打招呼。

“太太，我是布莱克。”司机礼貌纠正。

“不好意思，你们长得真的很像。”

“你们是双胞胎？”

“太太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
“怎么会？你在开玩笑吗？怀特？”

“太太，我是布莱克。”

这一次的周末早上，我在后院与Tuesday玩丢球游戏时，感受到了体内信息素的波动。

发情期。

我克制着冷汗与腿软，从后院扶墙到二楼。

我要立刻回到房间注射抑制剂。

我调整了几次呼吸，使我的呼吸平稳下来。

这时，房门被敲响，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三口。

我有些艰难地从床上起来去打开门，希望三口不用担心。

门口站着的是季琰，我没想到这个周末他会在家。

“季先生？你怎么会......”

“你发情了？

“是的，不过你不用担心，我已经打过抑制剂了，先生。”我连忙示意他看我放在床上的抑制剂，“希望我的信息素不会影响到你，季先生，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话，我......”

“你怎么样？”季琰打断了我。

“我很好，比刚刚感觉好多了。”我急忙回答。

“如果你很难受的话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
“没有，我一直都在打抑制剂，没有问题的。”

“你闻不到你的信息素的味道吗？”季琰走进我的房间将我的窗户打开，一阵阵微风拂面而来。

我摇摇头，我的信息素很淡，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。

而且很不常闻到，我闻不出那是什么。

“那是桔梗。淡淡的，桔梗花的味道。”

我用力嗅了嗅，好像空气中残留着一点淡淡的香，但转瞬即逝。

“我今天要去β星，待会出发。”

季琰到门口突然转身说道。

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，正抬头看他。

“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吗？”

季琰的眸子漆黑而深沉，嗓音里面带点不易察觉的诱惑。




1.

“我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。”

我的心上人，是联盟的最高长官。

联盟实行信息素契合婚配制度。

为的是生出从生理意义上最优秀的新生儿。

我与那位长官的信息素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。

信息素婚配的要求是百分之七十即可完成婚配。

在这个世界背景下，情感成为最微弱的话题，这是制度与机器支配的规则。

我拿着那份婚配局发来的通告，只要我签字，三天后即可和那位长官成婚。

我看见甲方落款处是那遒劲有力的两个字季琰。

我雀跃着，激动地签下了我的名字。

早在帝国高中，我就喜欢上了他。

考入联盟最高学府也是为了离他更近点，再点。

只是因为，他偶尔会到学校内做演讲。

我曾在电视上看见过他穿着军装，接受访问的样子。

我从腺体转化完成那刻起，就很少收到信息素困扰。

据医生说，我的信息素序列太靠后，太稀少，这辈子很难找到契合度很高的婚配对象。

纪元5050年，月十九日。

我嫁给了他。

“你好，太太。”老管家带我进门。

“季上将因为参加宴会，会很晚回家。我带你熟悉下环境。”

我点点头，跟着银白发色的老管家上二楼。

“这是你以后的起居室，将军的就在尽头。你起居室旁边就是书房，请你牢记平时不要打扰到将军。”

我小心翼翼地跟在老管家身后，光顾了这栋大房子。

当天晚上，我见到了季琰。

他从车上下来，吃过晚餐后与我在楼梯口相遇。

“你好。”我小心翼翼地跟他打招呼。

“你好。”

季琰看起来并没有想与我交谈的意思，扫了我眼就往尽头走去。

后来，我发现，我与季琰见面的次数很少很少。

很多时间，都是我个人在这栋大房子里面。

大房子设计得很棒，有不少小心思小细节。

我闲着无聊的时候，就喜欢在房子里面乱逛。

我发现房子的后院，居然养了条狗。

很高大的罗威纳犬，我很快就跟他成为了好朋友。

虽然管家提醒我，将军不喜欢小动物，这条狗是帮忙朋友看管的。

可是我还是会偷偷溜到后院逗狗，我给狗狗取了个名字“Tuesday”。

因为我遇到它那天，恰好是星期二。

它那时正从花圃那边跑来，我从柱子后面转身看到了它。

我惊呼了声，它很友好地停下了。

我摸了几下，它也没动。

那可真是美好的天啊！

我刚成年，这个秋季结束，我就要回到学校了。

季琰很少与我起吃早餐。

吃早餐的时间，食不言，只有很少地问我开学的时间，是否还适应。

不能说是相亲相爱，只能说是毫不相干。

可是我并不在乎，对于我来说，能加入“豪门”可能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。

况且，他是我的心上人。

所以我并没有急于和他拉近关系。

季琰很忙，我知道，我并不想让他讨厌我。

直到有天，他来找我，给我拿出我母亲提出的些条件与请求的文件。

我的母亲真是个很普通的人。

她不敢相信我会嫁给帝国上将，婚礼已经好多天过去了，她还没有反应。

现在却开始回味如何从她女儿这里得到点好处了。

那天的季琰，拿着份我母亲所谓的合同，走进我的房间。

我的老天鹅呐，那时候，我恰好打完了抑制剂。

我不知道季琰有没有闻到，但我非常的慌张，而且直在躲开他的眼睛。

季琰看到我床边的注射器，皱了皱眉，但没有说什么。

他与我确定了那张纸上的内容。

我的母亲可真是个妙人，用着最爱我的口吻，写着最贪得无厌的要求。

我感觉我看那张纸的时间格外漫长。

可我不想与我母亲争辩，因为不会出现第二种结果。




6.

我上了楼，熟练地在书架里面淘起书来。

在书架的一侧，一本没有书名的黑色封面的书吸引了我的注意，我伸手拿下来，轻轻吹掉了上面的灰尘。

我翻了几页，里面都是我看不懂的文字，但这时，一张照片从书里掉落。

我忙蹲下身去捡，照片上的两个人都穿着军装，气宇轩昂，像是在某军事机关拍的照片。

其中一个是季琰，照片上的他还留着些少年的英气，眉宇间都是星光荡开宇宙的潇洒与自由。

而另一个，就是我那天在宴会上见到的，与季琰打招呼的那个男人。

而在那一瞬间，我也突然明白了第一次见面的熟悉感从何而来，我曾经在对季琰的采访中见过这个男人。

没等我看个仔细，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，季琰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，最终停留在我的手上。

那一刻，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，季琰是一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，我就像一个闯进别人家里的小贼一样无地自容。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我不应该乱动你的东西，季先生，对不起。”我立刻慌乱地把照片往书里夹。

季琰很快走到我眼前，拿走了我手中的书。

我低着头，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颤抖着说，“对不起，你罚我吧。”

季琰甚至没看书一眼，就放到了桌子上。

但是我预想中的警告并没有到来。

“他是我的父亲，季正衷。”季琰平视着我，开口跟我说，“你不用紧张，把照片夹在书里是我的习惯，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
我平复了一下心情，等待他的下文。

“我与我父亲的关系并不好。”这时，季琰停顿了一下，思考了几秒，又继续说道，“因为他对我母亲并不好。这些年我跟他的关系都很僵，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。”季琰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，气氛陷入了沉默。

我猜想，或许他对他的那位父亲，没话可说吧。

我站在他面前有一些压迫感，我只好转身看向窗外。

“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，蓝色风信子。也是她信息素的味道，但是她已经过世了。正是因为我父亲的冷漠和不关心，让我母亲在病塌上痛苦地死去。”

季琰仿佛在忍耐着什么，我又看到他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，忧郁而脆弱。

我坚持不去主动探寻季琰内心秘密的原则，没有再说多余的话，只是走过去抱了抱他。

没有任何别的意思，以前我安慰余佩的时候也会这样抱一抱余佩。

我认为这样的拥抱可能会让难过的人好一些。

不过，当季琰对我谈起他的亲人，这让我想起一个人，一个在我记忆里慢慢淡去的人。

我想跟季琰说一说，我想对他毫无保留。

“我曾经有一个哥哥，叫宋南。宋南没比我大多少，甚至比我矮那么一点点。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守护我。宋南很喜欢画画，可是后来得了病，退了学，他只好在家里画画。他画的画稀奇古怪，天马行空，摆得满屋子都是，而宋南每次都说他只是梦到了画，然后画下了梦。我们的妈妈对我们并不好，我小时候经常做噩梦。后来，每天早上，他都帮我把梦画下来，我梦到我手心全是血，他在我的手心画满了玫瑰。我梦到有可怕的怪物追着我跑，他在我奔跑的身后画了彩虹。我梦到我沉入水底，他在我头顶画了一双来拉住我的手。他说，这样我就不会害怕去做梦。可是后来，他还是死掉了。他死掉后，有人看中了他的画，妈妈把那些画都卖了，一幅也没留下，就连我的梦，也没留下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