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太子，青梅竹马，早有婚约。
数月前，他被派往西北巡查，半路遇袭，不知所踪迹。
失踪被寻回后，他带回一女子，却我冷淡至极。
宴会之上，他同那女子亲昵着，却厉声呵斥我，当众落了我的脸面。
知道太子失踪那日，我还满心欢喜地绣着喜帕。
“姑娘！太子殿下在雁回山遇袭，连人带马坠了断崖！”连翘慌忙跑了进来，“皇后娘娘派了三百玄甲卫封山，可...可崖底都是狼群啃过的碎骨......”
我连忙抬头，没留意手里的绣针，刺破的手指，我却觉不出疼。
血珠顺着滴落在盖头上，污了一片金丝。
喜帕上歪斜的鸳鸯浸在血渍里，恍若那年上元夜，赵渊握着我的手在河灯上描并蒂莲。
余下数日，我在佛堂日日祈祷，盼着他归。
许是我的絮叨终于传到了佛祖的耳里，在他失踪半月后，终于是找到了人。
我顾不得礼数，一身素衣，命人去取雪参，“去东宫。”
青帷马车碾过朱雀大街时，我望着腰间晃动的双鱼佩出神。
这是赵渊及冠那年，用猎场里亲手射杀的白鹿角雕的。
彼时他捧着玉佩跪在御书房外三天三夜，才求得父皇允我们婚约。
在东宫我是常客，我甚至有皇宫和东宫随意出入的令牌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太子寝殿前，却意外被拦住了。
侍卫长李川的玄铁佩刀横在阶前，刀鞘上似乎沾着未干的血迹。
“祝姑娘请回。”他不敢直视我发间凤钗，“殿下伤重见不得风，太医说要静养......”
我摘下腰牌掷在他脚下，镂空处还刻着赵渊亲手磨的“昭”字：“李大人可还记得，三年前北戎细作潜入东宫，是谁替你挡下淬毒的袖箭？”
殿门推开刹那，浓重的血腥气裹着异香扑面而来。满地碎瓷间跪着个素衣女子。
她发间木簪斜插，正捧着药碗往赵渊唇边送。
“阿昭？”赵渊骤然推开药盏，白玉冠下的绷带渗出血痕。
那女子受惊般瑟缩，汤药泼在织金地毯上。
我盯着他肩头包扎的绢帕，针脚细密得不像太医署手艺。
那帕子边角绣着朵银线雪莲，瞧着眼熟。
“这
位姑娘倒是面生。”滚落脚边的药碗，“听闻殿下是被猎户所救？”
赵渊突然剧烈咳嗽，素衣女子慌忙去抚他心口。
宽袖滑落间，她腕间红绳系着的铜铃发出脆响。
“阿若父母为护我而死。”他偏头避开我的目光，喉结在绷带下滚动，“东宫总要给人容身之处。”
我将锦盒打开，“殿下，这是百年雪参，对你的伤好。”
暮色透过茜纱窗棂漏进来，在满地药汁里投下血色的影。
我望着案头歪倒的玉麒麟，那是我去年生辰时送他的镇纸。此刻麒麟嘴里含着的夜明珠，竟换成了鸽血石雕的西戎狼神。
“殿下好生将养。”我退后三步，踩碎一片青瓷，“明日让太医院送些正经的雪山参来，省得叫不知底细的人，污了东宫的药灶。”
转身时听见铃铛的声响，混着阿若娇弱的啜泣。
廊下铜漏滴答，忽然想起数月前赵渊临行前说的话。
他说：“昭昭，待我剿灭西戎残部归来，定让万顷草原都开满你爱的虞美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