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方晓问道。
“方晓，我知道是你办的，你要是不说，我就说你非礼我！”柴菲菲厉声恐吓方晓。
“？？？”
变了心的女人真是可怕，方晓有些茫然。
即便是柴菲菲劈腿郝强，甚至当着自己的面羞辱自己的时候，方晓心里也没有这般愤怒。
如今郝强刚刚去燕京，柴菲菲就迫不及待的上门兴师问罪，甚至不惜污蔑自己。
她！
变了心的女人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。
见方晓一动不动，柴菲菲把头发弄乱，又把衣服往下拉了拉。
皙白腻滑的肌肤是那么的耀眼，它反射着微弱的光芒，像是羊脂玉一样，手感特别好。
可在此时此刻，方晓却觉得柴菲菲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把致命的武器，随时随地都能要了自己半条命。
方晓能觉察到柴菲菲不是威胁自己。
“方晓，之前郝强追我的时候你就说要报复他。”柴菲菲一只手拎着衣领，作势要往下拽，一边说着让方晓毛骨悚然的话。
我去！
自己什么时候说过？
方晓瞬间冷静，手已经伸进口袋里。
眼角余光看见防火通道里有一道影子。
她不是自己来的，绝对不是！方晓笃定柴菲菲是来诬陷自己的，她为了要给郝强出一口气，或者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也要让自己坠入万丈深渊。
人性就是这么的奇妙。
方晓抬头看了一眼走廊里的摄像头，很明显被移动了角度，正对着自己和柴菲菲。
至于柴菲菲现在的动作，方晓知道都可以后期剪辑制作，只要想诬陷自己，她们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。
方晓沉默，冷冷的看着柴菲菲。
而柴菲菲根本不知道方晓要做什么，眼睛紧紧盯着方晓，带着怨恨的说道，“方晓，我就是想留在医院，想有个安稳的生活，你为什么要作梗？”
“你就是见不得我好！”
“方晓，从咱俩刚开始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你自私，你就是见不得我好！”
柴菲菲见方晓一句话都不说，心里也着急，就踏前一步，情绪越来越激动。
“再往前，你就把摄像头的角度挡住了。”方晓压低声音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。
柴菲菲一怔，下意识的后退，要让开摄像头的范围。
她的举动证实了方晓的猜测，至此方晓再无疑虑，直接捏碎一个霉运符。
符箓上传来一阵滚烫的热度，随即消失不见，化作一缕灰色的气息不知不觉落在柴菲菲的身上。
柴菲菲生怕自己的身体挡住摄像头，又后退了半步。
可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她的鞋带开了，左脚踩在鞋带上，身体向后动，双脚却“钉”在地上。
砰~~~
柴菲菲的后脑一下子撞在走廊的墙壁上。
防火通道里的那个人还以为是方晓动手，探出头看了一眼。
原来竟然是刘子海！
果然是刘子海和柴菲菲沆瀣一气，来暗害自己。
方晓毫不犹豫，给刘子海又来了一发霉运符。
至于那两张复制符，方晓是要留给王成发的，并没动。而且这是在自己家门口，不是医院，方晓也不愿意太张扬。
万一被人发现了端倪，那就没什么意思了。
倒霉的刘子海连续两天吃到了霉运符，就在霉运符的灰色气息落在他身上的瞬间，柴菲菲身体倾斜，她下意识的想要稳住身体，没想到肘关节却直接砸在刘子海探出来的脸颊上。
刘子海用脸接了柴菲菲的一肘，肉眼可见的脸被砸瘪。
而柴菲菲也没稳住身体，侧脸撞在狭窄逼仄的防火通道门上。
有些粗糙的门把手划过柴菲菲吹弹可破的脸，留下了一片红。
感觉到脸部火辣辣疼痛的柴菲菲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。
毁容！
这个词对柴菲菲来讲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一个词汇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死亡还要让她恐惧。
柴菲菲顺手一抓，摸到刘子海被砸塌的鼻子上，温热的血沾了一手。
她下意识认为是自己的脸在流血，更加害怕，手脚并用的想要站起来。
也不知道柴菲菲哪来的那么大力气，不管不顾的把也要爬起来的刘子海按在地上。
方晓隐约看见刘子海身上灰色的气息很浓重，而柴菲菲的身上几乎看不见灰色气息。
应该是上次的霉运符还有一定的残留吧，方晓心里想到。
在连续两天霉运符的作用下，柴菲菲惊慌失措，按住刘子海的脑袋站起来，刘子海的后脑直接撞在防护通道的门栓上。
一声闷响，鲜血横流。
方晓没办法，拿起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。
刘子海的情况应该很严重，方晓也没想到连续两天两发霉运符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。
可柴菲菲慌乱之中被对门放在走廊里的杂物撞到了额角，几经挣扎后摔在刘子海的身上。
他俩脸对着脸，殷红满脸。
方晓的出租屋距离医院很近，三分钟后120急救车就赶了过来。
等医生护士和担架工上来的时候，全都傻了眼，这是闹的哪一出？
难道他俩打起来了？但看他们亲昵的姿势，好像又不像。
“方医生，这是怎么了？”120的医生问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柴菲菲来敲门，然后俩人就滚到一起去了。”方晓很无奈的说道。
八卦！
不是说柴菲菲和郝院长的侄子在一起了么？怎么眨眼之间就和郝强的小弟滚到了一起，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。
这也太可怕了。
医生招呼担架工先把上面的柴菲菲抬下去。
柴菲菲脸上有一道划伤，虽然不深，但多少得留下一些疤痕。
其他的伤都是小伤，应该不碍事。
但刘子海的情况却要严重很多，他后脑出血，不知道是头皮裂撕伤还是有颅内出血。
120医生检查了一下双侧瞳孔，还好对光反射灵敏，应该没什么大碍。
担架工上来，把刘子海放到担架上往下走。
“方医生，那我先走了。”120医生和方晓打个招呼，转身刚要下楼，就看见刘子海在担架上开始挣扎，自己解开了捆绑带，翻了个身，就这么水灵灵的掉到台阶上。
我去，这也太倒霉了吧，连方晓都沉默了，惊讶于霉运符的威力。

很快平车推过来，方晓揭开布单。
布单下只是患者的肚子，肚胀鼓胀明显，甚至能隐约看见皮肤上有静脉的痕迹。
这是什么病？
方晓怔了下，难道是自己刚才听错了？！不能啊，刚刚的两声狗叫自己听的很清楚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方晓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
随着患者说话，她的肚子里发出一声隐约的叫声，听起来好像是狗叫声，但又有些不像。
方晓直挠头，这是怎么回事？
“医生，我是怎么了？”患者比方晓更慌，她茫然的问道。
方晓束手无策，急诊内科医生赶出来，看了情况后毫不犹豫的把患者送到住院处。
平车被推走，方晓想要跟着去看看情况，但被夜班护士拦下来。
“小方啊，你说你也是，在科里总要服软的。”护士语重心长的说道，“人在矮檐下，不得不低头。我跟你讲，宋主任和骨科的景主任关系好，你平时讨好一下宋主任，他改天把你送去骨科。”
方晓直到护士是真的为了自己好，心生感激。
两人聊了一会，方晓进屋换了衣服。
十一点四十五分，方晓一直紧紧的盯着时间。眼看着能画符的时间近了，方晓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。
现在手里还有两张符纸，方晓总有一种危机感。
“医生！”
“医生！！”
大门处传来凄厉的吼叫声，把护士吓了一跳，急诊内外科的医生也第一时间起来，一边披上白服一边往出走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“怎么了？”方晓马上过去询问。
“我弟，我弟，睡着睡着觉鬼压床，眼睛睁开但动不了！”男人厉声吼道，急的一逼。
鬼压床？
方晓皱眉看着患者，患者面部肌肉僵硬，眼睛睁着，眼神里满是惊恐。
但他身体一动不动，配合上惊恐的眼神，看起来有点怪。
方晓伸手按在患者的胳膊上，肌肉没有僵直。
“没有外伤啊，内科病。”急诊外科医生转身回去继续睡觉，内科医生带着患者进了急诊抢救室。
患者生命体征平稳，急诊内科医生也没太着急，先询问病史。
病史也没什么特殊的，哥俩住在一个屋子里，半夜弟弟玩游戏，忽然看见他哥就这样了，赶紧打车把人给背到医院来。
方晓看着医生护士在忙碌，他躲到防火通道，把患者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发到各个群里。
鬼压床啊，看看心电图。
还要查离子，有些是低血钾导致的。
我前几天碰到一个甲亢导致的低钾型周期性麻痹的睡眠障碍患者。
方晓看着那一串绕来绕去的文字，一下子明白了是什么意思。
群里还没睡的师兄师姐们给方晓出主意，而方晓则来到急诊抢救室，见护士采血，他小声和急诊内科医生说，“王哥，加个甲功？”
“哦？”急诊内科医生有些疑惑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，方晓说的倒也有一点点道理。
“患者的生命体征平稳，要不您先眯一会，我看着。”方晓顺便卖个好处给急诊内科医生。
王医生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晓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。
送血、看护患者着实劳心劳神，他年纪大了，撑不住。既然有人主动要求，还是本家医生，不是什么规培生之类的，王医生也乐得去休息。
等王医生进屋，方晓看群里的师兄师姐出了很多主意，便按照他们说的把心电图机推过来做了个心电图。
u波增高1mm以上，与t波重叠，形成双t波，很明显的低血钾症的心电图。
方晓心里有了数。
但检查结果回报是要时间的，他干脆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床旁看护。
咚~
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。
方晓马上绘制了两张符纸，随后又回到患者身边。
这个鬼压床的病很少见，效果也相当明显，方晓准备要把它复制下来。
一个小时左右，各项抽血化验回报，符合师兄在群里的说法——甲亢导致的低钾型周期性麻痹的睡眠障碍。
微量泵补钾，患者很快就恢复正常。
虽然只是临时的，他还有甲状腺功能亢进，但只要有相关诊断，这都是慢诊疾病，也不会导致死亡。
最紧急的是低血钾，方晓已经控制住。
等患者恢复，方晓把手伸进白服口袋里。
心念一动，患者身上隐约有一道黑灰色的光被符纸吸走。
复制成功！
甲亢导致的低钾型周期性麻痹的睡眠障碍符箓！
方晓收获满满。
患者恢复了后，方晓拉着患者和患者家属讲解这个病。
主要是甲亢导致的，方晓费了很多口舌才讲述清楚。签字自动离院，方晓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。
他也没打扰急诊内科医生休息，换衣服离开医院。
今天的符纸已经用完了，方晓也没矫情，非要留在医院里治病救人。
回到家倒头就睡，睡醒后他开始打开书本学习。
书到用时方恨少，方晓可不想每次都要在群里面询问师兄师姐。
万一知道问题答案的人正在休息，自己怎么办？方晓很清楚要自己强才是真的强。
急诊科值一个24小时休息3天，方晓也觉得这会让自己有更多时间学习。
“咚咚咚~”
方晓正在看书的时候，忽然有人敲门。
不是快递，没接到电话，哪能是谁？方晓抬头，把那些拗口的医学名词暂时忘记，问道，“谁呀。”
“方晓，是我，开门。”
柴菲菲的声音传进来。
嗯？那个女人，为了上岸，先挥剑斩意中人的女人为什么来了？
方晓一怔，但他发现自己的心没有被柴菲菲的声音激起一丝涟漪。
那天自己被灌醉的时候看见的一幕方晓没有刻意遗忘，也没有刻意记住，只是和柴菲菲之间的温情早已经荡然无存。
起身开门，方晓平静的看着柴菲菲。
“方晓，郝强的事儿是不是你动的手脚？！”柴菲菲气急败坏的问道。
“我？不是。”
方晓刚说话，就看见柴菲菲开始脱衣服。！！！
柴菲菲的动作让方晓惊讶莫名。
洁白细腻的皮肤又一次出现在方晓面前，只是这次带着一丝杀机。

“小方医生，你可太厉害了！”
120急救车上，护士称赞道。
虽然方晓的做法有些危险，容易有医疗纠纷，但毕竟解决了问题。
那根本不是什么鬼上身，而且护士也用手机找到了皮肤幼虫移行症的解释。
原来就是寄生虫，要不还得说是top1的医学院。
方晓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，“姐，我头有点晕，先歇会。”
闭上眼睛，方晓开始研究那张复制符。
应该是复制了某样疾病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自己是不是可以复制肿瘤，然后把符纸贴到王成发身上？
刚刚出诊前王成发嚣张跋扈的样子深深烙在方晓的心里。
回去试试看，方晓心里想到。
哪怕自己去不了手术室，病理科总能去，那里面都是临床切下来的各种肿瘤。
既然复制符好用，那霉运符呢？
方晓只是想着，却没动。120急救车上的护士、担架工与司机都对自己不错，没必要在无关的人身上尝试。
只是那个深邃的声音太过于冷漠，只说过一句话，方晓还不确定是真是假。
......
“王主任，不至于吧。”急诊科宋主任无奈的苦笑，“方晓这孩子我看还不错。”
“所以给你送来了。”王成发强势的很，哪怕对着和他平级的主任也蛮横跋扈，“就让他出120吧，你知道是谁的意思。”
宋主任不吭声了。
郝强就在王成发身后。
哪怕他善良，帮方晓说句话也就顶天了，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熟悉甚至都不太认识的小医生得罪了副院长。
方晓的运气真不好，宋主任心里想到。
都是成了精的狐狸，宋主任听到几个八卦的片段，也看见郝强和身边的柴菲菲一直蜜里调油一般，心中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“没事的话我回去了。”王成发道，“子海，你有空来看看，对身边的同事要春天般的温暖。”
王成发说完，转身大步流星离开。
急诊科宋主任叹了口气，把方晓踢到急诊科不说，还扣了他的医师证、执业证；扣了证件不说，还安排人经常看看方晓过的怎么样。
王成发让刘子海留下，哪里是关怀方晓，分明是要监视方晓，一旦有什么问题马上去告发。
但这和宋主任没关系。
“主任主任，您放心，方晓那个家伙一旦做什么，我马上跟您汇报！”刘子海像是哈巴狗一样说道。
王成发看都没看刘子海一眼，大步离去。
而刘子海对着王成发的背影不断鞠躬，那副谄媚的嘴脸比摇尾乞怜的狗还要狗。
宋主任叹了口气，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。
“方晓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狗东西，来急诊科算便宜了他。”等王成发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，刘子海趴在护士站跟护士们聊天。
“你别这么说，大家都是同事。”
“我说的是真的，我听郝哥说的，方晓从小就没爸没妈，在孤儿院长大。你们说，这不是有人生没人养么。”
“真的啊，这么惨？”一个护士惊讶。
“惨什么惨，他爸妈没有责任感，他肯定也没有。这种人还能当医生？开玩笑。医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！”
刘子海在唱着高调。
“方晓他肯定遗传他爸妈，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不要，你们就说吧，这人能好才见了鬼。”
没人搭理刘子海，可他仍在唠叨。
虽然不断有白眼瞥来，但刘子海就像不知道似的，还在那口若悬河的说着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。”一个护士忍不住斥道。
“郝哥说的，菲菲跟着方晓简直白瞎了。方晓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家伙，哪里能配得上菲菲。”
半个小时后，120急救车回来。
刘子海马上迎上去。
鬼上身，方晓处置的肯定不对，刘子海下意识的睁大眼睛，准备挑方晓的毛病。
治病，不是每个人都会，但挑毛病谁不会啊。
王主任把自己留下来就是要跳方晓的毛病的，这一点刘子海心里清楚得很。
然而，没有患者，方晓就这么水灵灵的和护士一起走进来。
“患者呢？”
刘子海惊讶的问道。
方晓看见刘子海留下，马上就明白他是留下来挑毛病的。
手伸进白服的口袋里，方晓想要给刘子海来上一发霉运符，但方晓不知道该怎么使用。
可随着方晓心念一动，那张纸上散发出一股热量，略有点烫手，但还能忍受。
随即方晓感觉到那张霉运符似乎在燃烧，随后消失。
擦身而过的时候方晓隐约看见一股黑气从白服口袋里冒出，钻进刘子海的身体里。
“方晓，第一次出120，还习惯么？”刘子海没看见黑色气息，笑嘻嘻的想要搂住方晓的肩膀。
可他的手还没落下，脚尖碰到导诊台的角，上身往前，摔了个大马趴。
咦？
有点意思啊，方晓心里想到。
他快走了几步，省得被刘子海碰到，看见他那副舔狗的样子方晓就烦。
“哎呦~~~”刘子海捂着嘴，一股殷红顺着手指缝流出来。
他的手机落在地上，方晓隐约看见手机屏幕亮着光，好像没有锁屏。
“方晓，你特么个不是人的！”刘子海恼羞成怒，疯狂骂道，“你竟然敢打我！”
“方医生碰都没碰你。”马护士路过的时候说道。
“急诊科有监控，你可别乱说话。”方晓后退几步，避免刘子海碰瓷，笑眯眯的说道。
“你个没爸没妈的家伙，女朋友都被郝哥给睡了！”
刘子海破口大骂，但方晓内心平静，并不觉得什么。
柴菲菲？自从她把戒指摘掉的那一瞬间，两人之间的缘分与羁绊就消失了。
看着刘子海疯狗一样骂着，方晓只是微笑，他在观察霉运符的作用。
看样子只能让人摔一跤，效果有点低，不知道能不能升级。
“咳咳咳~~~”
刘子海忽然疯狂的咳嗽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，脸涨的通红。
急诊外科医生也在看热闹，见刘子海有窒息的倾向，连忙快步走过去，开始熟练的海姆立克急救。
扑~~
一颗门牙被刘子海吐出来。
原来霉运符的效果并不弱，方晓有些开心。

方晓怔了下。
在医院里经常能遇到各种情况。
“呜呜呜，我真的不喜欢男人。”
方晓顺着声音走进去，看见一个16、7岁的瘦弱男生趴在床上。
他嚎叫着，“医生，我就是痒，痒得厉害，我没别的想法。”
说着，他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手，不去瘙痒。
“医生。”患者的父亲有些无奈，眼圈红呼呼的。
“没事，我们把人接去。看情况应该没问题，拍个片子就行。你，拿个单子给患者盖上点。”方晓指挥到。
“我不去，让我死了吧。”患者一边呜咽一边说道。
“不至于不至于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后面痒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这话说得，让方晓和护士、担架工都觉得好笑。
但方晓心中一乐后马上意识到问题。
患者说是后面痒，这种情况并不多见，甚至可以说是很罕见。
“你先别着急，你这是一种病，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然后找医生对症治疗，肯定能治好。”
“我不喜欢男人！”患者嚎哭着解释。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你这是一种病。”
“医生，我得了什么病？”患者一边哭一边看着方晓，眼巴巴的问道。
“……”方晓无语。
但他还是先安抚患者，说了一大堆专业词汇后勉强让患者不作不闹，被送上120急救车。
“方医生，你还真是心善啊。”
下楼的时候，护士小声说道。
“害，患者都病了，说两句好听的也是应该的。但我总觉得他是真病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护士用看患者的目光看方晓。
“一会我问一下病史。”
上车后，患者连接心电监护，生命体征平稳，方晓开始询问病史。
原来患者自从半年前感染了一次病毒，有肺炎，还住院治疗过。那之后就觉得后面瘙痒，最开始的时候这种瘙痒还能忍受，不影响正常生活。
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瘙痒越来越重，直到今天患者无法忍受，都喊出来了，家里人这才叫了120急救车。
方晓觉得奇怪，在车上拿出手机，编辑患者的病史和查体，发到各个医疗群里。
他的群基本都是在帝都的时候留下来的，都是协和的医生、老师建立的群。相对长南市，比较专业。
“方医生，你这还真是病急乱投医。”护士嘲笑道。
“问一问，不碍事的。”方晓也笑了。
可没多久，方晓的手机响起，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。
“方医生，有诊断？”
“嗯，有。”
护士一怔。
“类似的病例不多见，最早报导的是东京大学附属医院，一名70多岁的患者也是感染肺炎后发现下面瘙痒。”
“？？？”
“？？？”
护士和患者都愣住。
“后来诊断是不宁腿综合征的变种，叫不宁门肛综合症。”
“还不宁腿，这名字一听就没有。”护士拿出手机，开始上网搜索。
出乎她的意料的是竟然真的有这个病！
不宁腿综合症是一种主要累及腿部的神经系统感觉运动障碍性疾病。
主要在静息状态下腿部出现各种不适。
要是把腿换一下，倒和眼前的患者情况类似。
“医生！”患者似乎看到了希望。
在生病的过程中，他也去了很多家医院看过，但医生无论是客气客气还是很冷漠的对待他，患者都能从医生的目光里看见深深的歧视。
只有眼前这位方医生不一样，他认定自己是正常的，就是单纯的生病，并没有歧视自己。
这简直就是人生知己。
很快，有广安门中医院的老师说治过类似的患者，针灸的穴位也都贴出来。
方晓一下子安了心。
“到医院后先处理急诊，然后你来找我。”方晓嘱咐道。
本来这种患者不应该方晓给针灸，但方晓总想着尝试一下神鬼针，所以冒着“非法行医”的风险和患者交代。
患者连连点头。
把人送到医院，方晓主动替急诊科医生送患者去胃肠外科。
来到病房，方晓先查了一遍病历，找到一个结肠癌的患者尝试使用复制符。
但让方晓沮丧的是复制符并没复制肿瘤，也没人告诉方晓到底为什么。
没办法，方晓只能回急诊科。
复制符也没个说明书，方晓很是腹诽。
过了一会，患者一瘸一拐的走回来。
之前报120的东西没什么事儿，已经处理过了，但瘙痒的感觉还在。
患者还记得方晓，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来找他。
方晓手头没有针灸针，患者家属对方晓十分信任，跑了几家药店才买到一次性的针灸针。
给患者扎了十几针，方晓也不确定效果，可患者的表情从阴郁到惊喜只用了不到10分钟。
“医生，我好像好多了。”
“真的假的。”方晓问道，在方晓看来即便有效果也不至于这么快。
群里广安门中医院的老师说要经过一个月的针灸治疗才能好。
“真的！今晚之前我根本坐不住，勉强坐一分钟就觉得浑身难受，要站起来走。”患者惊喜交加，“您给我针灸后我现在一直能坐着。”
咦？真有效果啊。
“而且刚开始还有点瘙痒，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方晓微笑。
他忽然心中一动，手伸进白服口袋，复制符传来一股热气。
心里默念符箓的口诀，和在胃肠外科尝试复制肿瘤不一样，这次很顺利，不宁门肛综合症被复制到符箓上。
原来是要自己治的患者才行，方晓隐约有了猜测。
越是如此，方晓就越是恨王成发。这条老狗把自己扔到急诊科不算，还要负责120，极少有出手的机会。
像现在给患者针灸，这都是违反医师法的。
一旦被人告的话，肯定要出事。
以后要小心，方晓心里警告自己。
留针半个小时，患者早就哭的泪流满面。方医生给自己针灸，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彻底消失，患者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好了。
把他们送走的时候，患者干脆跪下，给方晓磕了三个头。
方晓倒是不觉得什么，只是想要试一试复制符上的两种病。
后半夜方晓出诊5次，一夜睡的稀碎。
他做梦都是把寄生虫拍在王成发的身上。
“方晓呢！你给我滚出来！！”
半睡半醒中，王成发的声音出现，似幻似真。

“这杯酒，你不喝就是不给主任面子。”郝强站在方晓面前，手里端着一杯酒，大咧咧的说道。
方晓满脸都是红晕，他已经喝了一杯酒，到量了，再喝肯定多，说不定人事不知。
“强哥。”柴菲菲想要拦一下。
柴菲菲是方晓的女友，大学毕业后一起来到长南人民医院工作。
但郝强的手旋即落在柴菲菲的手上，柴菲菲没有躲，而是娇嗔的哼了一声。
“菲菲，这是主任让喝的！”郝强大声说道，每句话都不离主任。
王成发坐在主位，只是眯着眼睛用眼角瞥方晓，根本没拦着。
一切都落在王成发的眼中，他心里很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郝强是郝副院长的侄子，也是自己的徒弟，至于那个方晓，平时就知道干活，连口酒都不会喝，要他有什么用。
见方晓再次拒绝，王成发冷哼，“方医生，这是我让你喝的！”
“对，你看，主任都说话了！”
郝强满脸狞笑，一把抓住方晓的脸，把一杯酒灌进去。
咳咳咳~~~
方晓连喝带撒，半杯酒下肚，被呛的直咳嗽。天旋地转，整个人像是面条一样，软塌塌的就要往桌子底下钻。
的确不胜酒力。
该死的酒桌文化，该死的职场霸凌，方晓还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心里想到。
随后天旋地转，方晓眼前都是金星，周围的人说话声音也变得缥缈了起来。
可很快方晓就被郝强拽着头发薅起来。
朦胧中，郝强的表情看着有些狰狞。
“方晓，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！”郝强问道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一杯酒让你撒了一大半，平时干活的时候你就偷懒，科里聚餐让你喝口酒你也耍滑头？”
方晓想要解释一下，但他头晕目眩，也知道郝强是故意找茬，就没说话。
“看不起我是不是！”郝强一脸狞笑，抄起手边的烟缸直接砸向方晓的手。
方晓在长南市人民医院工作，是外科医生，手对他来讲是最重要的东西，没有之一。
要是手受了重伤，以后不能做精细的操作，那么这辈子就毁掉了。
他怎么敢的！
方晓虽然被灌的有点懵，可还是清醒过来，奋力把手抽开。
“咣~~~”
一声巨响。
玻璃烟缸四分五裂，方晓心中寒冷，知道郝强就没想留手，他是奔着把自己废掉来的。
“你！”
“你还敢躲？！”郝强冷冷的看着方晓，这时候的方晓像是待宰的羔羊。
身边有参加科室聚会的护士们，但她们都被吓懵了，没人说话。
“柴菲菲，你按住他的手！”郝强强势的命令道。
王成发坐在主位，一句话都没说，只是阴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，标志性的四白眼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匹狼。
柴菲菲愣了一下，郝强根本不惯着她，一脚踹在柴菲菲的腿上，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。
“要不要编制了。”郝强低声问道。
柴菲菲犹豫了一下。
“只有一个名额，我想要的是个听话的，难道你对他旧情难忘？”郝强步步紧逼。
“方晓，外科只有一个名额，咱们俩分手吧。”柴菲菲瞬间做出决断，凑到方晓的耳边鉴定的说道。
她的话语是那么的遥远，变成了方晓不认识的模样。
“这是你送我的，说是你们家的传家宝，还给你。”柴菲菲把右手中指上的翠绿色的戒指摘下来，交给方晓。
方晓已经被灌了太多的酒，刚刚那一下躲避用尽全身力气，此时手软绵绵的。
但柴菲菲很坚决，她把戒指塞到方晓的手心里。
方晓手里握着戒指，看着眼前故意羞辱自己的郝强，看着曾经熟悉，但却变得陌生的柴菲菲发呆。
一定是自己还没睡醒，一定是的。
喝多了，这都是幻觉！
方晓手里握着家传的戒指，怔怔的看着他们俩。
郝强可能觉得柴菲菲违逆了自己的意思，又或许觉得她太絮叨，骂骂咧咧的指着柴菲菲。
柴菲菲把戒指还给方晓后表情似乎变得轻松了很多，也没了那么多心理负担，被骂了几句后上来一把按住方晓的手。
曾经温暖的小手如今是那么的冰冷，方晓怔怔的看着这一切，自己不光被柴菲菲分手，还要被她按住，废掉。
“没用的废物，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分到急诊科去了吧！”郝强在方晓耳边说道，“让你跑一辈子120，还想摸手术刀？做梦去吧！”
啊？自己不光被分手，还要被分去急诊科跑120？方晓一下子愣住。
猛然间，郝强抄起另外一个玻璃烟缸，砸向方晓的手。
方晓用力缩手，可他的手却被柴菲菲拼死按住。
情急之下方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手不能被废掉！
他用头挡住烟缸，被砸的头破血流。
方晓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额头流下来。
手捂住额头，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苍凉古远的声音——两千年了，终于有方家的血脉开启了封印。
顿时，无数的符号出现在方晓的脑海里，霉运符、复制符……
嗡~~~
方晓旋即晕死过去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，方晓才醒过来。
他头疼欲裂，醒来的第一时间，方晓就发现自己脑海里多了无数的信息。
霉运符的制作，符纸上书写的符号，还有其他各种符纸，但现在只有霉运符和复制符是亮的，可以阅读制作。
这都是什么！
方晓忽然想起自己晕死过去的时候那个苍凉古远的声音说得话——方家后人。
自己父母早都去世了，方晓是在孤儿院长大的，经常被人骂有人生没人养的狗东西。
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姓方，方晓都不知道。
竟然开启……
啊~~~
一阵剧烈的头疼传来，方晓没忍住喊出了声。
“你别乱动，喝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，把头撞破了吧。”一个小护士就守在方晓身边，见他醒过来，连忙说道。
“雨晴，你怎么在？”方晓愣住。
宋雨晴是急诊科的护士，柴菲菲怎么没在？方晓下意识的想到柴菲菲，可随即昏迷之前的那一幕出现在脑海里。
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戳在方晓心里，一阵剧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