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小说 其他类型 换子惨死不要慌,重生后渣男全府死光光无删减全文
换子惨死不要慌,重生后渣男全府死光光无删减全文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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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击的奶酪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若岚年正芳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换子惨死不要慌,重生后渣男全府死光光无删减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进击的奶酪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这一晚,京城下起了小雨,春雷碾过房顶。破晓时分,雨疏风骤。房门却在这时敲响,“娘子,是我。”顾砚卿!沈若岚动作僵住,莫不是他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对策?“小姐,是姑爷。”黄玉小心翼翼地问,“奴婢去开门?”户部侍郎府里,也就黄玉称她是小姐,唤顾砚卿是姑爷。她往昔心大从未辨别过这些细节,黄玉这丫头,至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沈家人。沈若岚不疾不徐,仔细看着孩子啄奶的憨态,任由顾砚卿叫门。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,小奶包餍足后,沈若岚搂着他拍着奶嗝,吩咐黄玉道,“去吧。”顾砚卿等了太久,黄玉一开门,焦灼地往里闯,“娘子,你没事吧?”他身穿仙鹤祥云的官袍,小麦色的肤质那是在乡下务农时长年累月形成的,好在他浓眉大眼,别有种大气明朗的气质。沈若岚当初见他文采出...

章节试读

这一晚,京城下起了小雨,春雷碾过房顶。
破晓时分,雨疏风骤。
房门却在这时敲响,“娘子,是我。”
顾砚卿!
沈若岚动作僵住,莫不是他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对策?
“小姐,是姑爷。”黄玉 小心翼翼地问,“奴婢去开门?”
户部侍郎府里,也就黄玉称她是小姐,唤顾砚卿是姑爷。
她往昔心大从未辨别过这些细节,黄玉这丫头,至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沈家人。
沈若岚不疾不徐,仔细看着孩子啄奶的憨态,任由顾砚卿叫门。
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,小奶包餍足后,沈若岚搂着他拍着奶嗝,吩咐黄玉道,“去吧。”
顾砚卿等了太久,黄玉一开门,焦灼地往里闯,“娘子,你没事吧?”
他身穿仙鹤祥云的官袍,小麦色的肤质那是在乡下务农时长年累月形成的,好在他浓眉大眼,别有种大气明朗的气质。
沈若岚当初见他文采出众,又生了张好皮囊,便同意了旁亲怡贵妃的牵线搭桥,嫁给了他。
看沈若岚安然无恙,再看她怀里的孩子,顾砚卿揽袍坐在床沿,“辛苦娘子,昨夜未得通报,苦了娘子独自受难。”
他本意是想抱沈若岚的,但被沈若岚躲开。
顾砚卿怔住,沈若岚厌恶地拧紧了眉头,揶揄道,“相公怎么满身奶味,比我还要重?”
她就差捅破顾砚卿在外有子,顾砚卿倒抽一口凉气,瞬间吓得魂不附体。
“有,有吗?”他抬起手,嗅了嗅,似乎自己还纳闷, 转而问沈若岚,“孩子的名字取好了么?”
沈若岚还记得,顾砚卿早就有了想法。
只不过,孩子的名字是别人的的,跟她的骨血没有半点干系。
“少年应有鸿鹄志,我看取个顾鸿鹄承如何?”
顾砚卿喜色愈浓,沈若岚眸光愈冷,她就是被顾鸿承的白眼狼,一刀穿透了胸膛。
“不好。”
沈若岚翘起唇角,“春雷夜雨,此子跟我姓,就唤做沈夜霆。”
“娘子,他乃顾家子嗣,怎么能跟你姓?”顾砚卿犹如生吞了只死苍蝇。
“有何不可,再生一子,随夫君姓氏不就好了?”
沈若岚冷冷淡淡,扬起的眼尾透出一丝桀骜。
去父留子是迟早的事,她的孩子当然跟她姓!
顾砚卿怄着恶气,当即站起,“娘子还是再思量一番!”
他走了,负气而去。
沈若岚指尖梳理着婴儿细软的发丝,面色凛寒,吩咐黄玉道,“你身手不错,悄悄跟着他,莫要漏了行踪。”
黄玉就是她备用的一杆银枪,指哪打哪。
等到黄玉归,已是半个时辰后。
“小姐,姑爷去了一处偏院,奴婢远远观望,院里还有老夫人和红鲤。”
沈若岚早有所料,面不改色地掀开了被子,“你照顾好孩子,我出去一趟。”
清幽雅苑,竹林之中,欢声笑语不断。
沈若岚坐在马车中,没急着进去,而是盯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发呆。
她生了个娃,家中冷静极了。
倒是这翠林中的小院里,顾家人团聚一堂,好不热闹。
“鸿承这孩子,虽然早产,可长得就是比那贱蹄子生的水灵。”
年正芳的声音隔着院门传到了沈若岚耳朵里,在府里一声声’若若’,在府外她就成’贱蹄子’了?
沈若岚冷笑,挪了挪位置,恰好能从门缝里窥探远离的场景。
只见年正芳抱着个方被襁褓,与家中所用一模一样。
“是啊,您不是说喂她吃药能迟些日子再生吗?怎么今天就生了,我在这边手忙脚乱的。”顾砚卿在侧,露出慈父温厚的笑容,“沈若岚居然异想天开给孩子冠沈姓,还嫌沈家短命鬼不够多!”
沈若岚心房正中一箭。
当初表明心意时,他口口声声说她父兄是保家卫国的英魂。
现在竟说出这般话来,罪不容诛!
“儿啊,你说那贱蹄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?”年正芳狐疑,她总觉得沈若岚变得不可琢磨。
顾砚卿搓着手里的拨浪鼓给孩子听,“她哪有这脑子,娘你杞人忧天了。我已经计划好,过些日子,怂恿她去奉天寺给孩子祈福,路上伏击。”
“她如今已经见过孩子,换了后,她能认不出?”
顾砚卿笑,“这有何难,只要我们众口铄金,再断她个受了刺激,记忆偏差,她慢慢也就接受了。”
看到这里,沈若岚攥紧的手,指甲几乎要刺穿手心的皮肉。
他们这对母子,好狠毒的心思!
原来前世的那些,不过冰山一角,她越是揭露真相,呈现出来的越是血淋淋的算计!
她咬着牙,着手要推开门。
年正芳又问,“既然你如是珍惜雪棠,何不纳一门妾,朝夕相处,好过日日两头奔波。”
顾砚卿抬眼看向屋内,“娘,她是我此生最爱之人,绝不容许有一星半点的闪失,沈氏善妒,又会拳脚,加之她祖上簪缨,雪棠入门,讨不着好的,就是苦了我们的孩子,以后要唤沈氏母亲。”
他目含情深,那是沈若岚从未见过的。
设想周全,只为保住心爱之人安然。
偏偏这个狗男人,是她的夫君!
沈若岚咬出龈血,恨意,怨毒压得她难以呼吸,既然觉得孩子叫她母亲委屈了,为何还要换走她的血肉!
转瞬,血红的眼眶里渗出戾色。
既然他们不仁不义,那就休怪她手段残忍,她决定了,不止要休夫,还要血洗顾家,要他们万劫不复!
沈若岚舒展开五指,慢慢压在木门上,缓缓推开来。
随着嘎吱一声,顾家母子犹如活见鬼一般。
沈若岚不加掩饰地铁着脸,身体上的虚弱,毫不影响她萧杀的气焰。
“沈,娘子?”顾砚卿血液凝固,这一刻,犹如阎王爷掐着他的脖子。
年正芳腿脚发软,蹭蹭地往后退,“你,你怎么找来的?”
“沈娘子?”沈若岚步步逼近,瞥了眼年正芳怀里那瘦猴似的男婴,“莫非夫君背着我还有别的娘子?连孩子都有了?”
这个孩子,她再熟悉不过了。
曾经爱之如命,亲力亲为,教导他看书写字,拳脚剑法,精心培养出一柄刺向自己的利刃。
顾砚卿心脏缩紧,“不,娘子你误会了。这孩子......这孩子并非我的血脉!”

年正芳闻言,一拍桌子,厉声道:“旧主?她沈若岚如今已是顾家的人,你口口声声喊着旧主,打的是什么算盘?”
她话音落下,便伸手去夺张管家手中的账本。
张管家连忙伸手阻拦。
年正芳就算是再蛮横,也毕竟是个妇道人家,哪里是张管家的对手?
几番争夺下来,连账本的边儿都没摸到。
她索性双手叉腰,往椅子上一坐,冷眼看着张管家,阴恻恻地说道:“张管家,我听说你家中还有个老母亲?”
张管家闻言,脸色骤变,惊问道:“你想做什么?!”
年正芳见张管家这幅样子,顿时来了底气。
她梗着脖子,瞧着眼前的人,威胁道。
“你若是识趣的,就自己找了个理由从顾家出去,你若是不识趣,那就别怪我让你七旬老母不得安生。”
年正芳话音刚落,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。
“我倒要看看,是谁要让张管家的母亲不得安生?”
年正芳闻声,只觉后背一僵。
她慌忙转过身,待看清来人,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,扭着腰肢迎了上去:。
“哎呦,我的好若若,你怎的来了?”
沈若岚看着年正芳这般变脸的功夫,只觉得无比恶心,她不动声色地避开年正芳伸过来的手,柔柔开口。
“母亲这是做什么?怎的还亲自到张管家这儿来了?”
年正芳被她这般避开,脸上闪过尴尬,却又不敢发作,只得支支吾吾地道:“我这不是关心张管家么,他年纪大了,一个人在这儿查账,我怕他有个什么闪失......”
沈若岚听了,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,只淡淡道:“哦?既然如此,那倒是不劳母亲费心了。”
她笑意盈盈,寻了处椅子坐下,而后缓缓开口。
“我知晓张管家还有个寡母,生怕张管家照顾母亲不方便,特意在顾府附近置办了个院子。”
年正芳一听,顿时不乐意了,急吼吼开口。
“你怎么能给他置办院子呢?那得花多少银子啊!”
“母亲放心,”沈若岚笑得人畜无害,“这钱都从我的私账上出,不花顾府半分。”
她说完,也不理年正芳的反应,抬眸看向张管家。
“我如此安排,张管家可愿意?”
张管家此时回过神来,连忙叩首道:“多谢大小姐,老奴自然愿意。”
沈若岚满意地点了点头,转而看向年正芳,亲昵地拉住她的手,皮笑肉不笑地。
“母亲此番过来找张管家,可是担心张管家查出府中缺漏,怪罪到母亲身上?”
年正芳支支吾吾,说不出所以然。
见她这样,沈若岚柔柔开口。
“母亲不必过于担心,您您年纪大了,难免有时候算错账儿媳能理解。”
年正芳听见这话,顿时眉开眼笑,刚想说几句好话奉承。
就听见沈若岚话锋一转。
“咱们毕竟是一家人,犯不着对簿公堂,若是账目上真有什么疏漏,母亲自己填上就是了。”
年正芳听了这话,只觉眼前一黑,险些晕厥过去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沈若岚竟然会来这么一招!
这分明是逼着她把吃进去的银子都吐出来啊!
黄玉见了,急忙上前扶住年正芳,关切地问道:“老夫人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舒服?”
年正芳强撑着站稳身子,摆了摆手,虚弱地道:“无妨,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,有些发昏罢了......”
沈若岚见状,忙关切道:“既然如此,那母亲便先回去歇息吧。”
说着,她朝红鲤使了个眼色,“还不快扶老夫人回去?”
年正芳此刻是真的被气昏头了,再也顾不得其他,任由红鲤扶着,颤颤巍巍的走了。
屋子里安静下来,沈若岚垂眸,瞧着跪在地上的张管家,而后亲自将他扶起来。
“您不必忧心其他的,只管安心在府中查账,若是有什么难处,随时差人来寻我便是。”
张管家闻言,如蒙大赦。
“老奴定当尽心竭力,不负大小姐所托!”
沈若岚微微颔首,这才转身离去,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“黄玉,事情查得如何了?”沈若岚端坐在椅子上,轻啜了一口茶,问道。
黄玉上前一步,躬身回禀:“回大小姐,奴婢已差人去外面打听过了,当年老夫人管家的时候,将府中不少下人都驱赶出府,就连您的奶娘都没能幸免。”
沈若岚闻言,眉心微蹙,久久不言。
当年她问起过奶娘的事情,可年正芳只说奶娘是自己走的。
她当时刚怀孩子,害喜得厉害,完全没心思顾及此时。
而今想来,确实是诸多蹊跷。
黄玉见沈若岚沉默不语,小心翼翼问道。
“大小姐可是要将奶娘也请回来?”
沈若岚揉了揉眉心,缓缓开口。
“前后请回两位旧人,未免太过明显,先按兵不动,另找时机。”
她抬眸,环顾着整个院子,心中只觉得发冷。
偌大的院子,她能完全相信的,就只有眼前的黄玉。
她想了想,又嘱咐道,“你近日多多留心院子中的人,万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“是,奴婢明白。”黄玉应声道。
夜幕降临,听雨轩那边传来几声喧闹。
沈若岚被惊醒,从床上坐起。
“外面何事喧哗?”
黄玉闻声,掌灯从外面进来,轻声道:“奴婢方才听来往的下人说,是听雨轩那个孩子发了高热。”
“怎么会?”
沈若岚眼眸微眯,披上外衣,起身就要就往外走。
临出门时,回眸嘱咐黄玉。
“你看好孩子,我去听雨轩看看。”
黄玉闻言,立刻扯住沈若岚,眸中满是担心。
“大小姐,还是让奴婢陪着您去吧,好歹也有个照应。”
“你且留在这看顾好孩子,这院子上上下下,我只信得过你。”
黄玉知道沈若岚当下的处境,便不再多言,只郑重道:“大小姐放心,奴婢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公子,绝不让他有任何闪失!”
沈若岚点了点头,快步走向听雨轩。
还未走近,便听见屋内传来赵雪棠的哭声。
“我的孩儿......你怎的如此命苦啊......”

顾砚卿心中大惊,却又不敢表现出来,只能强颜欢笑。
沈若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明知故问道:“夫君可是还有其他顾虑?”顾砚卿心头一跳,暗道这女人莫不是真发现了什么?
他连忙收敛心神,挤出笑意,迭声道:“娘子说的是,为夫都听娘子的,娘子安排得极是周到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试探着问道:“只是表姐初来乍到,又遭此变故,身边总需得有个妥帖的人照料才是,不如......”
“夫君放心,妾身已安排妥当。”沈若岚截断了他的话头,“听雨轩那边,妾身会拨几个伶俐的丫鬟婆子过去,定会将表姐和孩子照料得妥妥帖帖的。”
顾砚卿还欲再说,沈若岚却已转移了话题,柔荑轻抚他的脸颊,柔声道:“夜深了,夫君也累了一日,早些歇息吧。”
那声音,娇媚入骨,直酥到人骨子里。
顾砚卿只觉心头一荡,哪里还记得旁的,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眼前的美人。
是夜,顾砚卿留宿在了沈若岚的院中。
红烛摇曳,帐幔低垂。
沈若岚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,呼吸均匀,似是已经熟睡。
身侧,顾砚卿亦是鼾声渐起。
夜,更深了。
蓦地,沈若岚睁开了双眼。
那双眸子,在暗夜中亮得惊人,哪有半分睡意?
她缓缓转过头,看向身侧熟睡的顾砚卿。
那张脸,曾让她魂牵梦萦,如今却只让她觉得恶心。
沈若岚缓缓抬起手,从枕下摸出一支银簪。
簪子尖锐,在烛光下闪着寒芒。
她将簪子缓缓移向顾砚卿的咽喉,指尖微微颤抖。
只消轻轻一刺,便可了结了这负心人的性命!
可就在簪尖即将触及顾砚卿肌肤的那一刻,沈若岚却猛地停住了。
她死死地盯着顾砚卿的睡颜,贝齿紧咬着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
不,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!
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,揭穿他的真面目,让他身败名裂,尝尽她前世所受的痛苦!
她要他——作茧自缚,生不如死!
沈若岚缓缓收回簪子,重新将它藏回枕下。
她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头的恨意。
翌日清晨。
顾砚卿醒来时,只见沈若岚正坐在桌案前,翻看着手中的账本。
“娘子怎地起得这般早?”顾砚卿走上前,从身后环住沈若岚的纤腰,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,温声道,“这些琐事,交给下人去做便是,何苦劳累自己?”
沈若岚微微蹙眉,似是不悦,却并未挣脱他的怀抱,只淡淡道:“夫君有所不知,这府中的账目到处都对不上,妾身若不亲自校对,怕是......”
她欲言又止,眉宇间笼上一层愁云。
他抬手,顺势将那账本拿了过来:“既然如此,那便不查了,从这个月起,重新记账便是,,娘子莫要太过操劳,仔细伤了身子。”
沈若岚闻言,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。
转过身,将头埋进顾砚卿的怀中,哽咽道:“夫君,妾身的那些嫁妆,都是父兄用命换来的,如今却不明不白地没了......”
“昨夜,妾身还梦见了父兄,他们都在怪我......”
沈若岚的声音,带着浓浓的鼻音,断断续续,更添了几分凄楚。
顾砚卿搂着沈若岚,心中却一阵烦躁。
这女人,动不动就提她那死鬼父兄,当真是晦气!
他强忍着不耐,柔声安慰道:“娘子莫要多想,不过是些身外之物,没了便没了,只要你我夫妻和睦,比什么都强。”
沈若岚的泪水涟涟而下,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,沾湿了顾砚卿胸前的衣襟。
顾砚卿只觉得胸口一片湿凉,那凉意直透心底,让他愈发烦躁。
他强压下心中的不耐,伸手轻轻拭去沈若岚脸上的泪痕,柔声哄道:“娘子莫哭,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?为夫这便去寻个妥帖的账房先生来,将这府中的账目好好清算一番,定给娘子一个交代。”
说罢,他状似无意地抽走了桌上的账本,起身欲走。
沈若岚见状,眸底深处闪过几分得逞的笑意。
她演了这么半天的戏,等的就是这一刻!
“夫君且慢。”沈若岚连忙起身,几步上前,亲昵地挽住顾砚卿的胳膊,柔声道:“妾身倒是想起一人,或许能担此重任。”
顾砚卿脚步一顿,心中暗叫不好,却已是骑虎难下。
他转过头,强笑着问道:“哦?不知娘子说的是何人?”
“是将军府从前的老账房,张管家。”
沈若岚依偎在顾砚卿身侧,声音娇软。
“他老人家在府中多年,最是细致不过,算起账来,那叫一个又快又准。若能将他请回来,这账目的事,夫君便可高枕无忧了。”
顾砚卿闻言,脸色微变。
他哪里想到沈若岚会来这一招?
这分明是早有预谋!
可事已至此,他又不能当面反驳,否则岂不坐实了自己心中有鬼?
他只能硬着头皮应道:“娘子所言极是,那便依娘子所言,派人去请张管家吧。”
“夫君真好!”
沈若岚闻言,顿时破涕为笑,眉眼弯弯,娇俏可人。
她立刻唤来黄玉,吩咐道:“快去将张管家请来,就说我有要事相商。”
黄玉领命而去。
顾砚卿看着沈若岚那欢欣雀跃的模样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这才明白,沈若岚今日这一出,不过是引蛇出洞,为的就是将张管家名正言顺地请回府中。
这女人,心思竟如此深沉!
他暗自咬牙,却又不敢表露分毫,只能强颜欢笑,借口公务繁忙,匆匆离去。
沈若岚目送顾砚卿离去的背影,唇角勾起冷笑。
这出戏,才刚刚开始呢!
她端坐在椅子上,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,心中畅快淋漓。
前世的种种屈辱,她定要一一讨回!
不多时,黄玉便领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。
那老者身形佝偻,头发花白,面容憔悴,正是张管家。
他一进门,见到沈若岚,顿时老泪纵横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大小姐!老奴可算见到您了!”张管家哽咽着,声音嘶哑,“老奴还以为,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......”

“笑话什么?无独有偶,次次都丢,这么巧?”沈若岚冷哼,“去,现在就去衙门报官!倒反天罡,偷东西,偷到户部侍郎府来了!”
红鲤腿脚发软,不敢动弹,求助的眼神战战兢兢地望向年正芳。
这若真要查,那不得下狱啊?
听闻牢狱之中十八般酷刑,她最怕疼了,三两下都挨不住,肯定全招了。
值钱的东西可都在老夫人那儿,她偶尔顺一两次中饱私囊罢了,这可如何使得?
见她杵在原地,面色通红,沈若岚乜眼,“怎么,还不去,莫非是你监守自盗?”
她的目光仿若能洞穿心思,红鲤早已没了主心骨,扑通一声跪下,“夫人,我......”
“若若啊,你千万别动气,要是伤到了孩子,不好的。”年正芳眼皮一跳,忙堆着讨好的笑来到沈若岚身边,暗骂一句吃错药了。
“放开我!”沈若岚眼底闪过一抹厉色,轻而易举甩开年正芳的桎梏。
下一瞬,却居然感到腿根之间涌出了一段暖流。
羊水破了......
不该是这一天的啊!
眼见着她裙摆湿了大片,水滴子蔓延到脚踝,年正芳这才松了一口气,紧接着大喊,“就说让你别动胎气,现在好了!稳婆呢!快去请稳婆子!”
沈若岚倒在椅子上,只感觉一阵阵抽疼,似有人揪着她的五脏六腑拉扯。
她紧咬牙关,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,手臂筋脉清晰地鼓起,条条分明,“不必管我。黄玉!把黄玉给我传来!”
黄玉是她的陪嫁丫鬟,若说至于整个顾家,沈若岚还有谁可信任,那必然只有黄玉一人而已。
“夫人,有何吩咐,您知会奴婢就可。” 红鲤自然不想让黄玉接近沈若离。
“滚!”沈若岚破了声,睚眦欲裂,“见不到黄玉,我今天就是疼死,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!”
以孩子做筹码,年正芳自然怕,忙催促红鲤寻黄玉来。
不多时,黄玉泪眼婆娑地来了,“小姐,您让奴婢做什么?”
沈若岚悬着的一颗心,稍微放下些,“你去给我找个稳婆,记住,要府外的老手,耽搁些时辰不要紧,定要远离顾府最好!”
“嗯!”
黄玉不问缘由,重重颔首。
她只管小姐说什么,她做什么。
黄玉一走,眼见着年正芳又来床边上磨嘴皮子,沈若岚索性闭上了眼,“母亲休劝,儿媳有相熟的接生婆,就不劳母亲费心了!”
沈若岚眼前浮现过的,都是自己死前的惨状。
外室在她面前耀武扬威,顾砚卿手握兵符拍着她的脸,“娘子,没有你,哪来的今日,你放心,等你死后,我定按国礼厚葬。你们沈家世代固守的西秦大朝,断送在你手中,不知娘子去了阴曹地府,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?”
他们张狂的笑声,就算隔世也令沈若岚深恶痛绝!
她必须熬住,为了自己,为了孩子,亦是为了国之千秋万代!
“小姐,奴婢带来了城西的刘婆婆......”
冷汗淋漓,扒皮抽筋般的疼痛中,沈若岚精神恍惚。
在看到黄玉去而又返的一刻,她才彻底松开了紧绷的神经,昏了过去。
夜幕悄然爬上房翎。
年正芳焦灼地捶着手心,“怎么还没生,该不会是难产了吧?几个时辰了?”
红鲤趴在绢纸的窗户上,往里偷瞄,只瞧见影影绰绰,看不清情况,“三个时辰过去了,也不听得夫人喊,莫非一尸两命了?”
话音方落,里屋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。
生了!
年正芳想进门,可偏偏黄玉那死丫头在门内扣住了门闩。
直至稳婆子领了喜银出来,她才削尖脑袋往里挤,“怎么样?生的是男孩女孩?”
她像个寻常婆婆喜迎添丁,已是精疲力竭,几近虚脱的沈若岚却不寒而栗。
偏偏她从鬼门关过了一遭,当下犹如鬼压床般,怎么也睁不开眼来。
“回老夫人,是位小公子。”
“恭喜老夫人。”
“赏,都有赏!”年正芳笑声不绝,“孩子交给我,黄玉你去账房支银子。”
沈若岚听得一清二楚,心头早已是兵荒马乱。
不能让年正芳带走孩子,不能!
骤然间,沈若岚拼尽全身力气打开眼皮,就见年正芳鬼鬼祟祟招呼红鲤进来,襁褓要转交到红鲤手中。
“你们要把我儿带哪去?”
年正芳僵住,怀里的婴儿似乎也感觉到危险,蓦然哇哇大哭。
沈若岚腥红的眸子,眼光似刀子,“把孩子还给我!”
“夫人,我们就是想看看小公子,没,没别的意思。”红鲤自己说出这句话都底气不足,沈若岚那样子,好像要杀了他们似的。
年正芳淡定自若的抱着孩子左右摇晃,巧立名目道,“这不孩子饿得哭啼不止,你又没醒,我啊,让红鲤去炖些米汤喂喂。”
这老太太乡野度日,满腹坏水,做起坏事来得心应手。
沈若岚头重脚轻,人是人,魂是魂,但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,她撑坐起来,靠着床头,命令道,“母亲还真是细致入微,不过儿媳既是苏醒,还是亲自喂奶妥当。”
眼看着煮熟的鸭都飞了,年正芳黔驴技穷,只能将孩子交给沈若岚后悻悻离开。
沈若岚虚弱地看着孩子,顿时潸然泪下。
原来这才是她的骨肉!
前世她醒来时,身旁的男婴皱皱巴巴,像个瘦猴!学武时也没有沈家风范。
小东西’牟啊牟啊’发出莫名的音节,眼大而明,眼窝深深,犹如一面黑曜石的镜子,映着她憔悴的影子。
沈若岚心中酸涩无比,她忍不住低头,亲在孩子头顶,“娘亲再也不会让你流落在外。”
念及上辈子,她这个孩子生死不明,呱呱坠地就被人换走,她的心,就像被千刀万剐。
“小姐,您说什么?”黄玉没听清,喜得贵子不是应当笑得合不拢嘴吗?怎么小姐还哭了呢?
“没什么。”沈若岚擦了擦眼睫。
黄玉在她身后垫上软枕,沈若岚娴熟地喂孩子吃奶。
小家伙如饥似渴,饿了半宿,吧砸吧砸拼命吸,小小的手还扒着沈若岚的衣襟。

沈若岚并非多愁善感之辈,她取出腰际的月牙玉佩交给黄玉,“有你这份心,我永远视你情同姐妹。”
“小姐。”
黄玉又要掉泪花子,屋外顾砚卿推门入室,“娘子,先喝些银耳羹,暖暖身子。”
“放那吧。”沈若岚办不到像顾砚卿那般,演得无可挑剔。
但她都撞见顾家母子在外伺候别人月子了,摆点脸色也在情理之中。
顾砚卿递给黄玉,顺势搬了张圆凳坐在贵妃椅旁,“娘子,宴请名单我已拟好,你过个眼。”
他倒是利落,对此事很积极似的。
若非沈若岚早已见过他的真面目,哪分得清真伪。
沈若岚冲他一笑,翻开册子,心不在焉地扫过。
大多是老臣,沈若岚为将时相熟。
其中,一个极其陌生的名字,排在首位,沈若岚不禁好奇,“这是?”
顾砚卿瞧着她指尖落定的位置,顿时肃然起敬。
他双手抱拳,“亦无归,亦大人,乃是当今陛下跟前的大红人,天机阁,直隶陛下所指挥,可调度三军的监察史。”
亦无归......
莫名的,她想起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姿。
见她细细回想,顾砚卿觉得时机成熟,故作轻松笑道,“这接风宴,我来操办,娘子身子骨虚,还是别揽琐事了......”
沈若岚恍惚的眼神骤然清明,她合上册子,“打发时间也好,若夫君想给母亲开脱,那就免了。府中失窃,我总得看看那些失物价值几何。”
她懒得跟顾砚卿打太极,打着哈欠,“乏了,黄玉,铺被子,我要睡觉。”
顾砚卿游说失败也不好翻脸,“行,行,娘子睡,我去书房写请帖,接风宴和咱们的孩子抓周礼一起办,风风火火的办!”
他离开前,到摇篮前做足表面功夫。
沈若岚给黄玉一个眼色。
黄玉行如鬼魅,悄无声息跟随顾砚卿。
一小部分账目送来,黄玉给房中点了灯,“小姐,姑爷并未去书房,而是掉头去了偏院。”
沈若岚凤眸微眯,朝黄玉招了招手。
黄玉会意,忙俯身凑近。
“你去......”
沈若岚压低声音,在黄玉耳畔细细吩咐了几句。
末了,拍了拍黄玉的手背,“去吧,小心行事。”
黄玉领命而去,步履匆匆。
没过多久,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,“走水了!快来人救火啊!”
沈若岚闻言,微微勾唇,而后缓缓起身,缓步朝门外走去。
才出院门,便见不远处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。
那方位,正是赵雪棠暂住的偏院。
沈若岚快步赶去,立在偏院门口,连声催促,“快!快去救火!千万别让表姐和孩子出事!”
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,来回奔走。
“吱呀——”
偏院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,顾砚卿和赵雪棠的身影仓皇地从里面冲了出来。
顾砚卿灰头土脸,衣衫不整。
赵雪棠更是披头散发,狼狈不堪。
一见沈若岚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,顾砚卿脸色骤变,忙上前几步,急声问道:“娘子,你怎么来了?这里危险,快回去!”
沈若岚见到顾砚卿,眼眶顿时泛红,“我听闻走水,生怕表姐和孩子有个闪失,这才急忙赶来,表姐她没事吧?”
说着,她挣开顾砚卿的手,上前几步,拉住赵雪棠的手,上下打量着,“表姐,你怎么样?有没有伤着哪里?”
赵雪棠被沈若岚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吓了一跳,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一下,怯生生地望着沈若岚,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顾砚卿见状,忙将赵雪棠护在身后,挡住了沈若岚的视线,干笑两声,“娘子放心,表姐没事,只是受了些惊吓。”
沈若岚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,看向顾砚卿,“夫君怎么会在这里?我记得,你不是在书房写请帖吗?”
顾砚卿眼神躲闪,支支吾吾地解释道:“我担心表姐,所以特意过来看看,没想到刚巧赶上走水......”
沈若岚心中冷笑,面上的担忧却不见半分,“原来如此。既然表姐没事,那便好。这院子如今都归我打理,表姐若缺什么少什么,尽管同我说便是。”
顾砚卿连连点头称是,“是,是,娘子说的是。天色已晚,娘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,这里有我照看着。”
“孩子......”沈若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看向赵雪棠,“对了,表姐的孩子呢?可有抱出来?”
赵雪棠闻言,脸色一白,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儿!你没事吧?”
就在这时,年正芳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,慌慌张张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。
沈若岚眼眸微眯,看着年正芳怀中的孩子,心中冷笑更甚。
看来,年正芳对她儿子偷腥之事,不仅知情,还一直在暗中相助,甚至帮着照顾这私生子。
沈若岚缓缓勾起唇角,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年正芳,“母亲真是好闲心,竟还帮着旁人带孩子。”
年正芳一愣,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襁褓,随即讪笑着解释道:“若岚说笑了,只是雪棠今日身子不便,求着我帮忙照看,我瞧着她一个弱女子,月子里还要操劳这些,实在可怜,这才搭了把手。”
赵雪棠闻言,眼泪簌簌而落,哽咽道:“都怪我没用,身子不争气,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,还要劳烦伯母。若岚姐姐若是介意,我......”
她欲言又止,那楚楚可怜的模样,好似沈若岚再多说一句,她便要哭晕过去。
沈若岚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,眼底却不带半分温度,“表姐这是说的哪里话?我怎会介意?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母亲心善,乐于助人,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她顿了顿,转头看向黄玉,“黄玉,你去给表姐重新安排个住处,务必妥帖。”
黄玉应声称是,正欲离去,却听沈若岚又道:“等等。”
沈若岚沉吟片刻,似是在思索着府中何处适合赵雪棠休养,半晌,她缓缓开口,“不如,就让表姐住到听雨轩吧。那地方清静雅致,景致也好,最适合养身子了。”